绿色殡葬作为一种新型殡葬方式,定义较多。英国司法部在《绿色殡葬操作者手册》中的解释很有代表性,该手册称安葬地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才可称为绿色殡葬,即“人类遗骸安葬地可以创造和保护野生动植物栖息地(包括林地、草地、果园、可持续发展的农用地和水生环境等),促进野生动植物繁衍生长,把对环境的影响降低到最低程度”。

如此说来,绿色殡葬也不是特别创新。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和巴西原始丛林中生活的土著,为了与死者建立“永久的联系”,长期以来有吃掉亲友遗体的风俗。而在藏传佛教地区,把遗体切碎喂秃鹜的天葬习俗仍保持得相当完好。不管这些做法看起来多么匪夷所思,其实是很契合绿色殡葬本意的—使逝者的遗体不受阻碍地参与自然循环。
让我们再来看一种有着上千年历史的绿色殡葬方式一一寂静之塔。这是一种在印度和伊朗等中东国家信仰“袄教”(即金庸小说中提到的明教,袄音xl dn)的人们用来处理遗体的圆塔形建筑。袄教徒认为人体是不洁的,为了避免土葬和火葬污染古老的元素(空气、泥土、火和水),逝者的遗体会被送人露天的圆形塔,塔顶部由三层石板组成同心圆结构。外面的一圈为男死者专用,中间一圈为女死者专用,最里面的一圈专为死去的儿童使用。遗体在塔上通常很快就被蜂拥而至的秃鹜吃得只剩下骨架,骨头在经年日晒风次后逐渐分解,残骸最后被转移到中间的浅井处,最后回归大地。
20世纪以来,由于城市空间扩张挤占用地和政府立法禁止,伊朗的寂静之塔已经普遍被弃用,土葬和火葬成为主流。而在印度最大的城市孟买,少数虔诚的袄教徒为了保住寂静之塔的宝贵地皮和当局一直在抗争着。但不同于伊朗,印度寂静之塔最大的威胁是这些年来秃鹜遭遇的生态灾难。
印度有崇拜牛和禁止杀牛的习俗,这使得秃鹜的数量曾一度达到4亿只,它们以当地的牛群尸体为食,直到上世纪80年代,印度普通小村庄也常有数以千计的秃鹜。这时,一种常见的镇痛剂一一双氯芬酸出现了,它自1993年起被印度批准用在牛身上,秃鹜很快就因该药品引发的肾衰竭而大批死亡。剩下的秃鹜数量太少,实在经不起损失。因此,医生和亲属必须出具证明,逝者离世之前的三天里没有使用过双氯芬酸。在秃鹜数量不足的时候,当地人甚至极具创新意识地在寂静之塔上安装了类似太阳聚焦镜的装置,以加速遗体分解。
寂静之塔自上世纪以来陷人的困境,让我们意识到,即使是一种历史悠久的生态殡葬方式,也会因为在现代社会遇到法律、环境和经济等诸多方面的不确定因素而难以为继,这也是在世界大部分地区推广绿色殡葬遇到重重阻力的原因。接下来,我们来了解一下美国在绿色殡葬方面的尝试和实践。